因为别人的奉献让她有了生的勇气
阿美,23岁,佛山职场白领,因感染性角膜炎疾病困扰10年。等候半年后,于去年3月接受眼角膜移植。
现在的阿美神采奕奕地坐在桌前,小巧的脸庞、大大的眼睛,和很多江西的女孩子一般清秀。没有人会想到,从12岁到22岁的整整十年间,阿美是在怎样的一种煎熬中度过。
苦
被折磨十年每隔数月发作一次
当时年幼的阿美在江西赣州农村老家读书时,班上同学陆续患上红眼病,阿美也被传染,两眼通红。但父母当时并未在意,只是带阿美去村诊所滴了点眼药水。慢慢的,同学的红眼病都好了,阿美的病情却依旧未好转,父母仍未太注意,找来各种偏方,依旧无果。
到阿美上初中时,视力已经很差。黑板上的字,离远一点便很难看清。从那时起,阿美便始终坐在教室的前三排内,“很多时候,就是坐在下面听,眼前一片模糊。”尽管如此,阿美没法通过戴眼镜解决,没有一家眼镜店能为她成功配镜。“坐在那儿,本来眼前都是模糊一片;但闭上眼休息两三秒后,周围的事物突然就清晰了一大截。”
病情加重的时候,阿美便不止是苦恼,甚至是痛苦得要崩溃。“每隔三四个月,便要发作一次。严重时,两眼通红,就是把手指放在眼前,也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,同学也不敢跟我玩;阳光一照,两眼流泪不止,甚至看着烛光都难以忍受。这时候,只能请假回家,在家里走路都要低着头,吃饭时只能夹两筷子菜,便赶紧端着碗回到小黑屋;没有事干,眼屎也很多,睁眼都很困难,只能一整天睡觉。”
阿美父母急了,医院、市医院。“刚开始,医生也就是开点药、打点滴,也没检查出什么。吃完药,隔个两三天,病也就好了;但是越往后,好像病*的抗药性越来越强,慢慢的需要一个星期、半个月,病才能好”。阿美说:“父母也很自责,医院就好了,他们会因为此事经常发呆,然后流泪不止”。
“医院,医生确诊为病*性角膜炎。医生说,正常人的眼角膜,好比玻璃一般厚,但我的眼角膜却如纸片一样薄。当时就感觉很崩溃,经常一个人发呆时想,如果以后眼睛瞎了,与其痛苦地过一辈子,还不如自杀算了。”回想起少年时的痛苦,阿美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。
盼
排队半年等待移植煎熬中渴望
年,阿美考入老家一所职校,病情如幽灵般依旧相伴。在家人的陪同下,医院,医生明确告知,吃药无法解决问题,只有做眼角膜移植手术,才能彻底根除病发。但受制于身体原因,以及眼角膜来源问题,暂时无法手术。
伴随了阿美整个少年时期的自卑,越来越重,“从12岁开始,不知道哭过多少次,感觉整个少年时期都是黑暗的。”她说:“因为眼睛是红的,平常除上课外,尽量不出去,就一个人呆在宿舍;病情严重时,电脑也不能看,因为光线太刺眼,必须看时,只能眯着眼睛,迅速看两眼,时间一长眼睛痛得厉害,电脑上的字也会变得一片模糊。”
阿美说,每次外出跟人说话时,自己从来不敢正眼看人。最头疼的就是找人,如果周围都是人,同学就站在五六米外,但因为根本看不清。“只好走近一点,在别人诧异的注视中,仔细一看,不是,赶紧走开继续打电话,电话铃响,同学就在旁边。”
年,已经工作的阿美来到佛山,随后医院就医。医生再次建议,尽快进行眼角膜移植手术。“医生也说了,手术存在一定风险,但是成功的几率更大,一旦移植眼角膜,视力会好很多,而且不会再复发。”
等待接受眼角膜手术的人很多,但捐献的眼角膜很少,等待的时间,最令人煎熬。“一直等了有大半年,很煎熬、很紧张:眼睛好的时候,就想着还是不做算了,视力模糊,总比手术失败变成盲人强;但病情发作的时候,特别是在发作频繁的夏天,又很渴望赶紧做手术,与其一辈子煎熬,还不如搏一次算了”。
“家人也很矛盾,特别是父母。他们既为当初的事后悔不已,又怕手术失败更导致终生悔恨。偶尔和父母通电话,即使恰好是病情发作期,也不敢和他们说,父母也不敢提,只是让我不要吃辛辣的食物、少看点电脑。全家人都很痛苦。”
新
世界清晰了也敢抬头走路了
年3月,等了大半年后,院方通知阿美,已找到配对的眼角膜,可以进行手术。“手术后的第二天,纱布就拆掉了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视力测试表,以前看到的都是白茫茫一片,现在已经能看到第三行了。”她说:“当时整个人如释重负,感觉整个世界一下子都清晰了,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清晰的看东西了,当时眼泪就留下来了”。
一年多过去,“现在和正常人一样了,电脑也能长点时间看了,看电视时也不用只听不看了。更重要的是,走路不再因为怕光要始终低着头,说话时不再因为吓到别人可以正视着对方,生活中最基本的尊严有了,每天都感觉很幸福。”
阿美目前就职于佛山一商标注册公司,手术前便找到了男友,两人偶尔也会商量什么时候结婚、如何攒钱在佛山买房。“现在再也不会想自杀的事了,只是时间太长了,现在还会经常性地做梦,梦到自己很难睁开眼,睁开眼后眼前又是白茫茫的一片,整个人急得全身是汗,惊醒后长舒口气,原来只是个梦。”
“感觉上天还是公平的。因为别人的奉献,自己才可以看清世界,我要好好地过好每一天,活出精彩、活出充实,这样才对得起捐献者。”或许坐在一旁的朋友都听腻了,抢过阿美的话头说,“这家伙,天天跟我们唠叨,她要是死了,就把身上所有的器官都捐献出去,如果不能移植给他人,做医学实验也行。”